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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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27.6.24

双溪峇甲的政治故事

因为国盟(伊斯兰党)的州议员诺占比里拉迪夫不幸病逝,因而有了622日的补选提名,而订在76日投票。这个选区就是在威省的双溪峇甲(Sungai Bakap),属于高渊国会议席中的其中一个,另两个是爪夷州议席和双溪亚齐州议席。

这个议席从联盟到国阵,再从国阵到民联,而后有三届是属于人民公正党,直到2022年的州选举,才被伊党攻破。

本来议员的更变是平常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偏偏这个国州选区的政治故事是那么多,令人眼花缭乱。

1959年时,尚未设立高渊国席,因此是以威南国席命名,另外是威中和威北,直到1974年才正式重划选区,将高渊并成一个国席,辖下有三个州议席,即双溪峇甲、爪夷和双溪亚齐。没想到在后来这个选区竟发生了一连串政治趣闻,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首先在1974年时,因增设了高渊国席,身为高渊人的吴清德也就被献议参加国会选举。其时,吴清德与林苍祐过从甚密,在各方面配合林苍祐而使民政党壮大。

民政党是在1968年成立的,在1969年执政槟城州后,也就吸引许多智识份子加入,形成一股新势力。这些人包括吴清德、许岳金、纪碧真、杜乾焕等人,再加上社阵原来的议员也加入其中,如陈朴根、威拉邦、林敬益、梁祺祥等人,就非同凡响了。

因此在1974年的大选时,民政党就如同脱胎换骨成为一个与马华可相较量的新政党,但这又与高渊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在1959年时,威拉邦代表社阵参加被称为威南的国席而旗开得胜。

在那年,社阵共拿下8个国席,其中有维拉邦、林建筹及陈朴根,另5位在吉隆坡。

虽然威拉邦在1964年也代表社阵参选,但他失败,直到1969年的大选,他采用民政党的标志参加州选,而当选双溪峇甲州议员。

1971年国会重开后,威拉邦被林苍祐委为槟州行政议员,与原是劳工党的陈朴根一起在州行政议会内共事。

也是在这一年,因为威拉邦和陈朴根被指策划倒林苍祐,也就失去在民政党的地位,转而参加陈志勤(他也是在1971年从民政退党,转而另立社会正义党)领导的社正党。可惜社正党在1974年的大选兵败如山倒,只剩下陈志勤中选国州议员及王裕好中选州议员。

反观民政党,在1974年已加入国阵,因此吴清德便以国阵的名义参加高渊国席选举而胜出。不过由于民政党在国阵内议员有限,除了梁祺祥有部长职外,吴清德还是没得一官半职。

等到1980年吴清德才有机会成为副部长,但因梁祺祥占有部长职,吴清德也只好一直担任副部长直到2000年退出民政党。

在任职期间,他先后担任土地及合作社副部长及农业副部长。在这时候,他有两则笑话广为流传:其一是当他在任副农长时,说出“吃猪肉可以团结华人”。虽然鲜有人相信,只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

其二是在当副部长时,他一度越过界不时发表了国际时事的评论。

本来以一位智睿的博士高谈阔论时局是没有错的,偏偏巫统有人挖苦吴清德。他说:我们的国家好像有两位外交部长。此话一出,吴清德也就马上闭嘴,不再踩红线。

其实吴清德是一位有抱负的政治学者,他毕业自哈佛大学。原在马大执教,后被林苍祐拉拢加入民政党。也就从1974年一直当国会议员。但在1990年时,吴清德突然弃国攻州,攻打双溪峇甲州议席而漂亮胜出。

吴清德为何“华丽转身“,原来他以为林苍祐可能要退休,因而萌起打州议席的念头,以备林苍祐辞职时将取其位而代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吴清德意气风发转换角色时,他并不知道政局的突变也使他措手不及。

原来林苍祐在那年的大选突告败选,也就意味着首长将换人了。对此,吴清德认为他已担任副部长多年,有经验担任首长,但他面对的是党内也存在另一位博士,他就是许子根。

于是当这两人被党提及谁是接班人时,许子根得到较多的支持。

无可否认的,吴清德早就觊觎首长的高位,但也不知为何,他在后期就与林苍祐渐行渐远,而无法更上一层楼。

犹记得在1980年党选时,林苍祐支持郑耀林攻打总秘书职,不支持吴清德,最后也导致梁祺祥当党主席后挑郑耀林为总秘书。

到了1999年,不甘失败的吴清德又卷土重来,矢意要夺下民政党槟州主席以便坐上首长宝座。讵料又失败在许子根手上。在连串的打击下,吴清德退出政坛,再也无缘参加2003年的大选,而在2019318日逝世。

继吴清德之后,高渊国席落入民政党多来尼约瑟手里。这位前左翼名士在担任一届议员后就宣告退休,而在1995年又被吴清德拿回高渊国席。

值得一提的是,在2013年至2022年,曼梳(安华的亲信,但在2020年后与安华关系疏远而退党)拿下高渊国席,但在2022年大选败给公正党的法丽娜西迪(后被安华委为教育部长)。

综看高渊国席或辖下的三个州席,先后是重量级人物瞄准的选区。今天双溪峇甲则成了伊党的新踏板,自然不会让公正党夺回此议席。在这场的斗争中我们看到的是,巫裔选民占60%,华裔选民占20%及印裔选民占17%,总选民为39279人。对于公正党而言,更是不可掉以轻心的选区。

究竟鹿死谁手?将在76日揭晓。

发布于2024年6月 27日东方Online: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24/06/27/661319

20.6.24

陆克文间接贩卖“战争论”

前澳洲总理陆克文(Kevin Michael Rudd)最近又有对政局有新的见解,引人深思。他是于66日应邀参加夏威夷智库亚太安全研究中心的会议上发表演说。他说,如果围绕台湾爆发一场战争,其引发的全球性后果堪比第二次世界大战,并将彻底改变我们目前的这个世界。

可惜陆克文没有告诉我们如果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那将是一场核子战争,而人命、财产和一切的损失将无从估计。

既然陆克文不谈核战,那打常规战来说,也肯定比第二次世界大战来得凶猛和残酷。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1931-1945)期间,共有7千万人死亡,其悲惨状况无法以笔墨来形容。

按照陆克文的说法,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已年届71岁,他将会在10年内统一中国。

根据他的说法,一旦发生新的战争那将是主要由中国方面引发的,这是一般西方国家学者所归纳的意见,陆克文也不例外。

为此,我们必须对陆克文有所了解,才能比较正面地对他的言行做出评价。

这位出生于1957921日的政治人物是比较奇特的。因父亲早逝,他和三个兄弟姐妹是由母亲一人抚养成人。他早年的生活是颠沛流离的,但学业成绩优越。

除了在澳洲国立大学攻读中国历史及文学外,他也苦心钻研中文。因此他是当今极少数精通英文和中文的政治人物。于1980年大学毕业后,曾一度到台湾勤学中文,也在后来到香港中文大学进修,奠定了他的良好中文基础。

1998年,他当选国会议员,成为澳洲工党的影子内阁(主管外长事务)。

2006年,陆克文成为工党新领袖;2007年陆克文在大选中打败已担任澳洲总理11年的国家党的霍华德而出任总理。这就是说,从200712月到20106月是陆克文顶峰的年代。

2008年亚洲金融风暴时,陆克文克服了经济危机。后来因他有意在2012年起向矿业公司征抽超额盈利40%而事先又未与矿主和工人商议,因而工党的选举成绩较前逊色,所幸得到绿党和三名独立议员的支持,工党的古拉德(女议员)才得以上台。她在2010年委任陆克文为外交部长直到2012年。由于陆克文在2012年工党内部投票选举领袖时不敌古拉德,只好暂时与政坛告别。

虽然陆克文在执政期间建树不是很特出,但在访问中国时,与习近平用中文交流数个小时而成为美谈。

再者,陆克文也在20136月又再探出头来,再度担任总理,但只任期3个月,因工党不敌国家党。

2014年,陆克文离开澳洲移居美国,开始从事政治学术活动。在此期间,陆克文也担任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的首任所长,并成为肯尼迪学院的研究员。

不过陆克文有意竞选联合国秘书长一职却不被澳洲的执政的国家党所认同,也就否决他的提名。陆克文终与联合国秘书长擦肩而过。

202212月,陆克文终于被澳洲工党政府委为驻美国大使,这也显示了陆克文的政治立场和本色,从一开始他就是亲西方的。另外陆克文在2022年考获牛津大学的博士学位,他的论文课题是对习近平的研究。

无可否认的,陆克文在对中国的态度上一度是摇摆不定的,后来就全面倒向西方了。例如在2011年陆克文赢得大选行将出任总理之际,他预言中国的崛起将是对澳洲一大挑战。

2021年陆克文接受英国BBC专访时,就明显地露出他的亲西方的立场。

他说,如果你要反对北京,就像世界上许多政府现在做的那样,最好是与其他国家共同达成一个立场,而不是单方面进行,因为这使得中国更容易对你施加双边影响。他又说西方不应该害怕在人权上挑战中国。

他的另一句话也是耐人寻味的。他说,与中国接触和对话显然并不奏效,因此他认为应对中国意味着有选择地战斗。这就是陆克文反华的新面目。

为此,陆克文也在2022年出版《可以避免的战争:美国与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之间灾难性冲突的危险》(The Avoidable War: The Dangers of a Catastrophic Conflict between the US and Xi Jinping’s China)一书讲反话:“美国时代可能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结束;中国将某种挑衅作为借口或被其激怒,策划了对台湾的入侵。北京向北发射大量导弹,使得美国提供装备的军队陷入瘫痪,随时对冲绳和关岛发起攻击,超过20万名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台湾沿海20个不同的滩头阵地登陆。美国潜艇击沉了一些中国军船,但这不足以减缓伞兵和直升机的猛攻,慢慢地-然后是迅速地-中国在激烈的战斗中占据优势,改变了东亚和军事和政治平衡。结果是,它最后使得一个世界超级大国沦落为弱国,被历史学家视为“美国的滑铁卢”。

陆克文行文中对中国极尽其夸大和丑化中国好战之能事外,也将习近平另一句话的原意加以撰改其意思:“世界正经历百年有之大变局”。陆克文的解读是,这不是习近平说的世界正在变化中,而改变秩序的根本性,在北京看来,时机已告成熟。这显然是对局势的火上加油。所谓的避免战争,在陆克文看来是避免不了才肇祸端,而这个战争是由中国挑起的。

不过在另一方面,陆克文也驳斥一些学者的天真论,认为中国的经济已见顶。这是不真切的。他指出,中国消费市场前所未有的规模和水平具有继续推动经济增长的潜力,只要中国消费者对未来有信心,那么中国经济就会继续保持相当良好的增长。别忘了,中国的消费市场的规模在全球经济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

另一方面,伦敦经济学院的教授金刻羽也认为今天的中国体系,即使经济增长放缓,中国仍能为世界经济贡献巨大的力量。

她也比较中国和印度的增长率。即使印度增长4%,而中国保持在3%的成长,那等到2030年时,中国对全球经济的增长的贡献仍将比印度多出130万亿美元。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也于118日回应外界的批评。她说中国经济回升已向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陆克文所指的“经济制裁论”不管用,那等于美国对中国加关税的制衡及禁止售卖高尖产品予中国也是无济于事的。因此剩下来的途径,我们也许要问陆克文,第三次大战是否已不可避免?

 发布于2024年6月20日东方Online: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24/06/20/659689

6.6.24

马华怎样翻身?

马华公会总会长魏家祥在接受凯里主持的一项电视节目《出去一下》访问时说,若国阵中有成员党琵琶别抱,马华也可以继续成为一个独立政党。

不过魏家祥也没有清楚说明若巫统不动,继续与行动党合作,马华会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因为所谓“独立政党”意味着马华在未来将会离开在1954年即已组成的联盟;同样的,也会离开在1974年联盟扩大成国阵的组织。若真的发生分道扬镳,意味着巫统与马华的合作将告终止,是不是这个意思?

马华第一次遇到被挑战的言论是在1969年“513”事件后的1971115日,由当时的副首相敦伊斯迈提出。他说:“如果马华及国大党继续不死不活,缺乏生气,那么巫统唯一的途径是与这一两个联盟伙伴拆伙”。那年大选,马华13席,与行动党平分秋色。

当时的马华总会长陈修信是这样答复伊斯迈的:“马华及国大党与巫统比较,经常处于不利的地位,它既要保护马来人的特别地位,也要维护联盟的教育和语文的立场。这种立场本身就消耗了大量的华人的支持。在这种环境下,马华要获得40%的华人支持,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事。”

自此之后,马华虽然在“513”中扮演调和的角色,但陈修信却在197127日起反其道,在全马各地推动华人大团结运动,并获致热烈的响应,以展示华人支持马华。

但在半年之后,华人大团结运动时成立的华团和马华起冲突。其一是华团明显是要成为独立机构,不让马华操纵,整个计划因而胎死腹中。其二,马华也借机开放门户,大举招揽华裔加入成为党员。其中以林敬益、梁祺祥、曾永森、李裕隆为首的改革派趁势在党内掀起改革之风,结果这股势力后来被陈修信腰斩,而加入了民政党。

马华从团结到分裂不过是短短三年有余,这说明了“513”后马华的下沉是有因由的。尽管在往后的时日,马华在挣扎中有所扭转劣势,但总的来说是失多于得。

抑有进者,当敦拉萨于1974年与中国建交时,又另一方面将联盟扩大成国阵,收编了反对党如伊党、民政党、人民进步党及砂人联党等。这一妙计反而显得巫统更加一党独大,因为新成员党也分化了马华的代表性。

虽然马华的控制权已从1974年过渡到李三春,但李三春的战略比陈修信更加激烈,他的目的是要捣垮民政。

例如在1978年马华的林建寿在槟城搞出“七人帮”后,更在1982年摆明要夺取民政在槟州的政权。在不能得逞下,又上演了1999年的挖角行动,以致马华有11席及民政只剩8席。就此,马华以为可以夺得首长职,结果又大失所望。经此挫折后,马华改弦易辙,转而与民政和解,不再相互攻击,结果是双双被带去“荷兰”。

马华最大的失败莫过于行动党已取代了它的地位。在2008年的大选,马华与民政党在槟州一样归零后,政权落入行动党手里。而在中央马华也一败再败,只看到领袖不断换人,没看到马华亮出“政治王牌”,得以参选和转败为胜。到了今天,只剩可怜的两个国席。

从魏家祥的访谈中我们得知魏家祥和陈修信一样,没有勇气与国阵说再见。在犹疑不决下,马华士气已受严重打击。这就是说,马华也未能接下陆兆福的“我不喜欢马华”的揶揄和挑战,也无意跳出团结政府。这已是马华第二次被冷落的尴尬。

除非马华能够在下一届大选中能争得重新分配席位?又或者能够在原区参加竞选,硬碰行动党?否则它如何突破和重生呢?

如果马华无法突破,那它有何席位参加大选?国会及州议会又分得多少?

在政治是不讲感情和让步下,马华要求行动党做出让步,那也绝对不可能。因此归根究底,只能由一个政党取代另一个政党,因为在民政党时代,已证明马华与民政党已无法同舟共济。今天的马华和行动党也没有例外,只能让选民二选一。

行动党会说,干脆由我们取代马华吧!

马华会说,马华的存在是历史的产物,它为何不能存在呢?

问题是:行动党会给机会吗?马华敢于单打独斗吗?因为它的政敌从一开始就是行动党,在今天和将来也是行动党。这种政治形势让马华剩下一条路:走自力更生的道路。

这就是马华魏家祥的困境。他必须破釜沉舟,让马华第一次以独立身份参选,才能知晓马华的力量有没有改变?不然的话,就是坐以待毙了。

刊登于2024年6月6日东方Online: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24/06/06/656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