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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0.5.18

大马政局改朝换代 马哈迪旋风再造神话


第十四届全国大选尘埃落定,但政局未安定。因为获胜的一方“希望联盟”的统帅马哈迪在昨天早上无法在皇宫最高元首面前宣誓就职,而且皇宫也宣布展延到下午5时才进行宣誓。
我人于95日的傍晚抵达八度空间电视台,参与评述大选的前因后果,直到凌晨3时才结束。主要是要等选委会公布大选的成绩,以便可以确定今后这个国家要走向哪里。
在投票前,已有诸多评论指出本届大选将有巨变,马哈迪就坚持这种想法。他的论述也许有其依据,因为自从他于1946年巫统成立时已是党员,而在1981年胡先翁退休后,就由他接棒也兼任巫统主席。在他22年的主政和掌党期间,已熟透了政治游戏。因此即使在2003年退休至今已15年了,但其思路与敏锐的眼光却让人对他另眼相看。表面上看来,马哈迪已是93岁高龄的退休政治家,实则他对政局的转动从来没有缺席,凡是他看不过眼的他就敢于批评和发声。从1969年起对东姑的批判到1976年借另外两名党副主席嘉化峇峇到东姑拉沙里向第三任首相胡先翁逼宫,必须要从三位副主席中选出1人出任副揆,不能选其他人顶上。当时胡先翁所嘱意的人选是担任内长,但只是党中委的雅沙里沙菲宜,但不被接纳。最后胡先翁让步,才选了马哈迪上位。
马哈迪在上位后,他与下列副手闹僵了关系。从慕沙希淡(1981年起)到安华(1993年),再到阿都拉(2009年)都因此与马哈迪的关系走向恶化。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马哈迪在2016年时,为要“打倒纳吉”也就不得不降尊纡贵地特别到法院与安华会晤,以解开十多年的情仇恩怨。虽然安华事后有声称,他们的家人也对马哈迪的主动和解有所顾忌,毕竟是马哈迪的“铁腕政治”才把安华一度弄得“身败名裂”。
也就是安华不计前嫌,义无反顾地伸出友谊之手,才结束两人的“死结”。也正因为“死结”打开,才有民主行动党与马哈迪的合作。接着从伊党分裂出来的诚信党(2015年)也加入新组成的希望联盟。当这三个党合成一块时,并不被巫统和伊党所重视,因为在群龙无首下(安华坐牢),这个联盟是无从卷起大风大浪的。
讵料在2016年时,马哈迪又联手慕尤丁组成“土著团结党”,并及时申请加入希望联盟。这个党的成立在今天看来是饶有玄机的。其一这个党保持巫统的结构,只收土著和马来人;其二这个党在各方面努力塑造成另一个巫统,以争取马来人的支持。
其实打从1955年有选举以来,联盟(国阵的前夕)就是执政集团,即使在1974年易名为国阵也还是以巫统马首是瞻。
马哈迪就是在这样的体制下成为巫统的老大(1981年),直到他于2003年退休为止,他都从来没有后悔对巫统难以分割的情意结。
也只有在对纳吉“失望”又加上2015年爆开的一马丑闻,才加速马哈迪反纳吉之心。在反纳吉之余,马哈迪又发现巫统已成了纳吉掌控的党,不再是以前的党。
如果我们不善忘的话,马哈迪在1987年党选胜利后,面对东姑拉沙里阵营向法庭挑战普选的合法性,结果法官判巫统为“非法组织”,马哈迪在情急之下,马上来一个翻转,组织“新巫统”。结果他成功地让“新巫统”接管了原巫统的一切,到后来人民又将之称为巫统了。
从这个例子来看,马哈迪在2016年成立土团党时,就旨在取代巫统,因此他组成了反对党的土团党时,正当他节节朝向胜利的时刻,突然建议要在大选后组织马来人土著大会,以探讨这个最大族群的未来。
马哈迪的做法也印证他成立土团党的初心就是要重建新巫统。凭他的年事已高,领导也预料不会太久,他也就改变初衷让安华接班。当马哈迪也解开行动党的“心结”后,他已成功地走向夺权的道路;尤其是在2018年初确定马哈迪的统帅地位后,更进一步彰显只有马哈迪才能作出改变,甚至改朝换代。因为马来人及土著是尊敬领袖和英雄的,马哈迪正好符合这个条件,很快地在马来社会中卷起大风大浪。
虽然安华也曾震撼马来社会,但无法劝动华人之心。因此在1999年的大选,安华所鼓吹的是马来人同情心之心和局部反风,华人则无动于衷。结果似乎壮大了伊党而不是公正党。
唯有来到2008年的大选,不死心的安华才卷起一场政治海啸,但无从动摇巫统的根基,巫统参选117席,胜了79席(包括在沙巴的14席)。即使在2013年的大选也还是震撼不了巫统,参选121席,胜了88席(包括沙巴的14席)。这在巫统领导人看来,两次的“海啸”都没有办法“拿下巫统”。因此也使到巫统按自己既定方针应对大选,他相信巫统仍是屹立不倒的,反而担心马华及民政会进一步下沉(原本前者只剩711州,后者只剩24州)。因此在选前纳吉也积极地面向华社,他认为马来人不会有海啸,只要抓回华人的心及稳住印裔人的支持,就不会改朝换代了。
但希盟这边是三管齐下,一方面由马哈迪打头阵,深入马来腹地;特别是垦殖民区(有54个国席)。马哈迪知道纳吉牢控20个垦殖民区,上届反对党只掌控6/7个,因此必须要争取一半有余才能成事。
第二方面是马哈迪不惜上下走动,既进入乡区(连同垦殖民区共有88个乡区),也进入半城乡区,以将新一代马来人拉拢过来。
第三方面,就是让民主行动党扮演其代表华人的角色,进而促请华人抛弃旧政党而接纳行动党的代表性与敢于发声的角色。
印裔人为何连党主席苏巴马廉也失败,是因为马哈迪被认为其祖先有印人血统,也就对他的支持重新省视。结果国大党也在这次大选中成为“牺牲品”。
至于本届大选后马华独剩1国席、民政也独剩1国席、人联党及国大党也剩1国席的困境来审视,它们今后的道路更难走。巫统本身已是“自顾不暇”,再也无法对“兴建10间华小”、“承认统考”及“要珍惜华人部长”的言论被华人社会消化进去,它们似乎更需要改变。但今天已来到改变的时刻,这60年的巨变也让许多人意想不到,因为希盟在国会拿到113席(只比112席多1席)(总数222席)、国阵有79席、伊斯兰党有18席,但合起来再加上独立人士,刚好是100席也未达半数。
此外,除了槟雪仍由希盟主政外(胜得更多席位),马六甲、森美兰及柔佛也落入希盟手中。十分意外的是,甲森并未列在夺权计划中,却如同红利给了希盟,而计划中的柔佛一反常态,希盟占了39席,而国阵只占19席。更让人吃惊的是连州务大臣、部长也遗憾的在国席中失败,只魏家祥幸存下来。
有两个悬峙的议会,一是吉打,另一是吡叻。前者希盟18席、伊党15席及国阵3席,没有党超过半数,也暂未能组成政府。同样的,在吡叻希盟有29席、国阵27席及伊党3席,也暂时未组成政府。这又回到2008年民联只以3席之多主政,但未达一年,3位民联议员叛变,政权就易手回到国阵。
在西马伊党也有斩获,除保住吉兰丹外,也再拿下登嘉楼州,同时拥有18名国会议员(比2013年选后的分裂还要多;2015年有5名国会议员转向诚信党,伊党剩17席)。
从这样看大局,伊党虽不是造王者,但它还是能左右大局的。
如今国阵剩下彭亨、玻璃市两州政权,再加上砂州,共3个。而沙巴的民兴党则与国阵争取民统党的支持下,已可组成联合政府,因为民兴党及国阵各获29席。


刊登于2018年5月10日《南洋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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